作者:十里锦
分类:文学
字数:9万
正德15年
天有些阴沉,惊雷劈下,似要下雨了。
喜儿端了一碗药汁匆匆往房里赶,小姐都病了几天,却丝毫没有起色,这还在赶路,已经耽搁了好些天的行程,那几位爷的脸色都难看的很,要是再耽搁下去,恐怕都得掉脑袋了。
这般想着,一手推开了房门,却看到原本躺在床上的韩卿竟然起了身,苍白的脸上浮现些许红晕,看她的眼神透着些许诡异。
“小姐,你身子还没好,怎么还起身了?快躺下。”
说着,便将手中的汤药放下了,连忙要扶她躺下了,韩卿任由她扶着在床榻边坐下,粗喘了喘气,这身子的确有些不好了,靠强撑着一口气,才不至于昏睡过去。
“小姐,快趁热喝了这药,若是放凉了,怕是这药性就过了。”
韩卿也不说话,将那药接过来尝了一口,舌尖立即分辨出这药有问题,随即搁在了一旁,淡声道:
“这药有问题。”
“有问题?不会吧,这可是我亲眼盯着煎的。”
“中途没出去过?”
“没有。”
“将那煎药的药罐子拿来。”
喜儿一听,便觉得这事不寻常,白着脸便下去了,韩卿半坐在床榻上,揉了揉眉心,这具身体还是太弱了些,才说几句就喘成了这样,比起她之前的身子远了。
果然是古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,比不上她现代长期锻炼后的身子。
不过她这个身体的正主身世倒也不差,通州绣庄世家韩氏嫡女,也叫韩卿,年芳十八,前几月才成亲,招赘婿上门,只是她那夫婿乃一介书生寒门,她瞧着不上,反而对旁人上了心。
至于这旁人是谁,她揉了揉眉心,竟然想不起来了。
这次受召上京,乘通惠河而上,半道中,却被人推下了河,不过被人救了起来。
命是捡回来了,身子骨却弱了,甚至还有人在药里做了手脚,前主这才一命呜呼了。
换了她过来,她在病床上躺了几天,从喜儿嘴里也听了不少,了解了大概。
吱呀一声,门开了,一人走了进来,韩卿以为是喜儿,不甚在意的抬头看了过去,面上微怔,好一个俊朗清贵的人物!
他着一普通黑色长衫,五官俊朗,无一处瑕疵,眉眼处像是染了风霜,气质冷冽到了极致,鼻梁甚挺,嘴唇微薄,双眸幽深,看人的时候,让人心底升起不少凉意。
若从气势上来看,这人根本不像是出身寒门!
“夫人醒了?”
声音低沉,好听的紧,只是没什么温度,韩卿回过神来,低声回了一句:
“是。”
陆景然对她冷的很,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,眉眼之间,甚至还有些许冰冷。
原来的韩卿不待见他,寡言少语不说,人极为冷淡,更别提疼爱媳妇了,原主本就是个娇纵的人,哪里受的了这般冷落?与他自然是十分疏离。
“夫人好生歇着。”
他说了这话,抬脚转身便要走,韩卿却出声叫住了他。
“夫君,有人要害我。”
陆景然神色微怔,却见韩卿头靠在床头,一脸凄楚的看着她,神色间有几分惶恐与不安,两手扭着被褥,贝齿轻咬着下唇,像是受惊了鸟儿。
陆景然顿住了脚,朝她走去,在床榻旁坐下,神色清冷,淡声道:
“为何这么说?”
“船上的人众多,有人暗中将我推入水中。”
她说这话的时候,那一双如秋水般的翦翦双眸盯着他瞧,陆景然心下微动,眸色软了几分,细声道:
“可看清楚人了?”
“不曾。”
“这事,为夫自当会查清楚。”
韩卿脸上划过一丝喜色,并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背,显得十分感动:
“多谢夫君,若不是你,我当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
陆景然看了一眼被她抓着的手背,不着痕迹的想要缩回去,却被她抓的更紧了。
于韩卿而言,她初来乍到,不清楚情况,但从表面上来说,她这个夫君,至少,利益是跟她捆绑在一起的,不如,先抓住他来说!
这时,门咯吱一声被打开,喜儿拿着药罐走了进来,一见两人双手交握着,面色一喜道:
“姑爷来了?这下,小姐的病,怕是能早些好起来了。”
韩卿这才假装害羞似的放开了陆景然的手,不过,这厮看着跟块冰似的,这手却暖的很,手感不错,她倒想再捏捏。
她让喜儿将药罐拿过来,细细查看了一番,便对陆景然道:
“夫君,你看看这药罐,我总觉得有些问题。”
陆景然左右看了看,眉头微皱,眼底划过一丝冷意:“这药罐不要用了,喜儿,另外再去外面买个药罐来。”
“是,姑爷。”
喜儿一出去,韩卿咬着下唇,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,又轻咳了几声,苍白的脸上,浮现些许红晕,陆景然本欲想走,见她如此,便顿住了脚,安抚她道:
“这事,我会查清楚。”
她恩了一声,轻声道:
“有夫君在,我便放心了,只是这次进京,我这心底七上八下,总担心会出事,夫君,你会保护我吗?”
陆景然眼底闪过一丝暗光,看着她那张过分娇媚的脸,淡声道:
“会。”
她嘴角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意,抓过他的手,眼底流露出几分亲昵与信任:“夫君真好。”
她的手,温软如玉,又透着几分香软,陆景然身子一僵,并未抽回,任由她抓着。
她侧躺着,与他有一搭无一搭的说了几句话,随即闭眼睡了过去。
他这才抽回了手,锐利的眼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响,这才起身走了出去。
门关上之后,韩卿这才睁开了眼,嘴角微勾,眼神却冷了下来,
都说女人的温柔,最让男人无法抗拒,她都这么示好了,他那位夫君总不至于太冷落,她这边危机四伏,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暗杀了,拉个同盟也不至于太被动。
况且,这男人长的的确帅!吃点他豆腐倒也无妨,这古代男人还真是纯情啊,牵个手什么的,耳根子就红了,真是可耐。
此时,门突然一开,又一人走了进来,腰配绣春刀,一身飞鱼服,人未近身,寒气却已逼人,大嗓门喊道:
“夫人,你这病好了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