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几天,所长从县局给水秀和张清武一个带来了一个算盘,对他们说:
“你们要好好把算盘练习打熟练呢,咱们收税离不开算盘“。
张清武把算盘拿上走了。
水秀心想:
现在都是九十年代了,怎么还要打算盘呀!这不是有计算器了吗?还用这么原始的工具干什么?可她又一想:
既然单位发算盘了,那算盘肯定也是必要的,自己也肯定是要学习的。
她把算盘拿来放在桌子上,准备问一下张清武算盘怎样打。可是,好像也没有听到张清武拨过算盘珠子。
水秀只要一看到算盘就发愁的不得了:
这算盘她是在小学三年级学过后,就再也没有摸过,何况她那时的算盘就打得不行。
那时,一有珠算课,她就愁的不知怎么办才好,幸亏那时只有三年级一年学过,学校没有再开珠算课,不然,她真不知道这学珠算的日子怎么过。
多年以后,一看到父亲打算盘,那算盘珠子一响,她就心里发憷,赶紧离的远远的心里才舒服。现在要她学打算盘。
这不是赶着ya子上架呢,光找人短处欺负嘛!
这可咋办呢?没有人教,凭自己去摸索,肯定是学起来吃力的。
她发现:
所里打算盘最多的是苏明复。
那天他做会计报表呢,算盘整整打了一天,那噼里啪啦的声响,听的水秀直想往所里外面去呢!可是,今天,竟然让她也要学习珠算,她怎么学呀!
她忽然想起:
大家计算税款,不也经常拿计算器算税吗?
要不我先去问问苏明复,如果非学不可的话,我就去学习,那么花多大的功夫都要学习呢,如果可学可不学的时候,那自己就不去学了,太费事了。
中午吃过饭,她便拿着算盘下楼去找苏明复。
她拿上算盘下了楼。水秀知道,乡下税务所的工作可不像县局的那样,中午要下班休息。
中滩所的tong志也从来没有固定的休息时间。
纳税人啥时候来,他们就啥时候给办业务,她就发现几次,所里的tong志都还没有起床呢,就有人在大门外面砸门。
因为,他们所处的是农村,农民们都是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的,他们想,办公事的人也应当是这样的。
她准备敲门进去,看见苏明复的门开着,便“咳“了一声。
听到苏明复说了声“进来小李”。她便走进苏明复的办公室。见苏明复正在低头练字。
水秀欲言又止,不知怎样说。苏明复见水秀没有说话,这才停下笔。抬头问:“你有事吗?小李?”
“哦,苏哥,我是想……问一下,咱们的这个算盘在收税时能用上吗?我是说……非学不可吗?”水秀吞吞吐吐地说。
“那当然有用呀,也是必须要学会的,因为咱们是搞经济工作的,搞经济工作哪能不学算盘呢?我们上大学都学呢!”
苏明复说着,放下手中的毛笔。
“哦,那不是已经有了计算器了吗?计算器算的又快又简单,咱们为什么还要学习算盘呢?”水秀进一步问道。
“这可不一样,计算器虽然先进,在计算简单的数字时是可以的。
“如果计算复杂的数字,特别是大量的加减法运算,计算器就比不上算盘了,有的人一分钟能算五、六十道加减法数字呢!“他回忆似的说。
“计算器就不行,它计算要按键,按键的速度没有拨算珠快,算盘珠子一拨就直接加上了;而计算器呢,如果你按错了一个键,就全错的了,你前面的就白算了。
“算盘的好处是,你按错了一个数字可以去掉,并不影响前面的数字呀!
“算盘打的快的人,不仅准确率高,而且速度比计算器还快呢。”说着,他在他桌子上放着的算盘上拨了几下珠子。
“那些单位的老会计,算账耍的就是算盘。
“还有银行工作的人,你不会算盘,那根本就没办法工作。
“咱们瑞丰县百货公司的那个会计,会双手打算盘呢!”
他接着又感叹说:
“现在,不光是咱们国家,现在世界各国都在用咱们中guo的算盘呢,算盘是中guo古代的一项伟大的发明。
“人们往往把它与咱们中guo古代四大发明相提并论呢!有的人说是三国时关羽发明的,咱们也说不上。
“反正是用了几千年了还在用呢。估计以后也还要一直用下去的。你说,不学算盘行吗?”
“哦,咱们还非得学算盘呀!我还想着……可以不学就不学了呢,我算盘可干脆不行呢?“水秀嗫嚅道。
“那怕什么?不会就学嘛!年轻人学起来快的很,只要你肯学,肯练,那有几个月也就学会了。“
“那我能学会吗?我可对算盘一窍不通,怕是学不会的?以前只在三年级学过,而且……“水秀没有信心地说道。
“咳!你现在学算盘与你小学三年级没学会无关,现在你是成年人了,思维早比那个时候要开窍的多了。”苏明复说。
“可我一直害怕算盘,感觉自己好像得了算盘恐惧症了,一看见算盘就心里发慌呀!”水秀还在解释。
“没有关系,你要有信心才能学会。
“你就像你从来不认识算盘,从来没有见过算盘那样对待它,再经过自己刻苦的努力,你肯定能够学会算盘的。”苏明复一个劲的给水秀打气。
“你现在主要是受到以前打算盘失败的情绪干扰了,所以才这么害怕,这么没有信心!”
“那你意思是说,我也能学会了?”水秀一脸的惊喜!
“当然了,只要功夫深,铁棒磨绣针呢!看你自己努力不努力了。”
说着,苏明复又在自己的算盘上拨起来。嘴里念着珠算口诀。水秀又听了紧张起来。
苏明复说,“来,干脆我给你教”。
“那太好了,太好了。我正想请你帮我……”水秀不好意思地说着,赶忙把自己的算盘放在桌子上。
苏明复说着给水秀搬过一张凳子。让水秀坐下。
“算盘其实也很简单,只要你把算盘口诀背会,算的时候用上就行。“苏明复拿过水秀的算盘指着给她讲起来:
“你看,咱们现在用的算盘其实是新算盘,是简化了的算盘,只有五个珠子,以前的算盘是七个珠子,”
“嗯,记的呢,我上学时候学的算盘就是七个珠子”。水秀回忆道。
“虽然珠子少了,计数功能是一样的,就说这个算盘“他指着算盘对水秀说:”
“这五个珠子的位置不一样,代表的数不一样,下面的四个珠子,一个代表一,而这个横档上面的珠子,一个则代表五”。
小苏边说在算盘上拨珠子,对水秀说:”你看,你从下面拨一个,这就是一,从上面拨一个,两个加起来就是六”。
水秀连连点头。
小苏也让水秀试着拨了一下。之后,他说:
“这个用算盘珠子算数也就叫珠算,珠算就耍的个珠算口诀,你看,你把下珠往上拨一个,就叫一上一,拨两个就叫二上二,但你把上珠往下拨就叫下五,六、七就这样又拨下又拨上。
“你看,这才是计数,要计算就一定要背熟口诀,前面的不进位的加法直接就念一上一,二上二就行了。
“关键是进位加法,你看,比如这里有个六,你要再加个六呢,口诀就念‘六上一去五进一‘。
苏明复给水秀说着。
水秀看到,算珠在苏明复的手下拨上上下下,左左右右,前前后后跑的飞快,以至于她眼睛都看花了。
只听见噼里啪啦的珠子碰撞的声音,既清脆又刺耳。
可是当她拨的时候,这些珠子都好像不听话似的,犹犹豫豫,上不想上,下不想下的,都好像变傻了一般,令她感觉到沮丧。
她不好意思学了,她看到自己平时也不笨拙的手:
今天这手竟像中了反映迟钝的魔咒了,总是带子,撞子的,特别是在这个比她大几岁的男青年面前。
她竟脸红了。
她对苏明复说:“要不我拿到楼上自己去慢慢捉摸”。
“那哪行呀?赶紧趁热打铁吧,你已经入门了。“
“这些带子呀,撞子呀,慢的问题,都会遇到的,你不坚持练习下去,那可真是前功尽弃了,你也怕再没有信心学会了。”他倒没注意水秀的表情,赶紧劝道。
水秀想:也是,自己还是怕打算盘的,如果这下鼓起的信心丧失了,那么,自己恐怕也难再有信心了。
于是,专心地练起来。
十以内的加法水秀逐渐拨的快了。她终于有了信心。苏明复在自己的算盘上边拨边念“六上一去五进一”。
水秀看了后,也在自己的算盘上边拨边念“六……上……一……去……五……进……一“咋这么饶口呀!水秀说着又念一遍。
“七上……“苏明复刚要接往下。
“哎!等等,我再多读几着遍,不然混淆了“水秀赶忙叫道。
“好!我再给你读一遍“苏明复笑着,用他那宏亮的声音大声念道:”六上一去五进一“。
他声音刚落,院子里进来一个人大声问:“谁娶五妗子着呢?“
两人一听,哈哈大笑!原来进来的是张清武。张清武弄清事实后,三人又大笑起来。
“你娶五妗子呢!“苏明复笑道。
“我连五舅都没有还娶啥五妗子呢?“张清武也笑道。
从此,中滩税务所里,一旦有人打算盘,大家都说他正在“娶五妗子呢!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