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天的街道与夜间相比,又是另一番味道。街边飘摇林立的店铺招牌,街上小贩带着韵味的的吆喝声,还有一些艺人在表演杂技,引得众人一阵喝彩。
几个小孩子边跑边唱:“劳您驾,道您乏,明年请您逛二闸。两岸风光美如画,向东五里是三闸……”童音淼淼,清脆甘甜。
马天恩几个大摇大摆的在街上东逛西看,看到孩子们跑过来,掏出几个铜钱扔过去,几个孩子欢天喜地的拾起铜钱,齐声喊道:“谢谢马大侠。”
马天恩不以为意的摆摆手:“买糖葫芦去吧。”
这时,只见迎面一个孩子急匆匆跑了过来,后面好像有人在追赶,孩子慌不择路,撞在马天恩身上,一下子跌倒在地上,又连忙爬了起来,拽住马天恩的衣服,往她身后躲,一边躲一边喊:“大侠救我,有人要拐卖我。”
这时,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跑了过来,有些气喘吁吁的在马天恩一群人前停了下来。
马天恩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书生,有些眼熟,一时又想不起在哪见过,看上去也是斯文之人,样子清秀俊朗,没想到居然是一个人贩子。马天恩虽然读书不行,但打架是能手呀,从小打到大,靠的就是一个快字。
书生刚要开说话,字还没吐出来,马天恩抬腿就是一脚,谁知书生看上去文弱,反应却很快,一个侧身躲了过去,马天恩踢空了,自己却站立不稳,朝地上扑了下去,书生回身挽,本来想扶起马天恩,没想到马天恩冲劲太大,两个人同时摔倒在上,马天恩扑在了书生身上。
马天恩想爬起来,刚抬起头,谁知书生也想起身,两个人头又撞在了一起,马天恩从书生身上跳了起来,破口大骂:“你这个该死的人贩子,居然敢撞小爷的头,今天小爷就让你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。”
这时,田富贵几个人也跑了过来围住书生。
街上的人也聚了过来,围了一圈,七嘴八舌的小声议论。
“马天恩又在欺负人了!”
“马老爷多好的人呀,怎么生出这么个败家子。”
“这书生一看就是个老实后生,怎么就惹到这混世魔王了,今天怕是要倒霉了。”
马天恩一听都是不利于自己的话,顿时怒火中烧,:“你们都瞎了吗,小爷我是在除暴安良,他是人贩子。”
这时,书生也站起身来,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,正了正头上的方巾,虽然只是简单的青布长衣,又刚刚跟马天恩纠缠一番,却依然透露出一种文雅的风范。
相比暴跳如雷的马天恩,书生就显得坦荡镇定多了。书生一抱拳,:“在下吴仲,刚才有个小贼偷了我的荷包,所以才追他到此,你突然冒出来见面就打,不听在下解释,可是要助纣为虐不成?”
“我……怎么能听你一面之词,那小孩呢?”马天恩赶紧去找刚才的小孩子,发现早就没有人影了。
“大哥,我们……我们刚才光想着来保护您了,没注意那小孩……”田富贵几个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然后有些怯怯地说。
“小爷我用你们保护!”马天恩这时才意识到,自己可能是被人利用了,不过还是不愿意承认。
“也许,他怕被你捉住卖掉,自己跑回家了呢。”
吴仲突然朝马天恩方向走过来,马天恩心虚的闪了一下。谁知吴仲绕过她,原来刚才田富贵他们几个站的地方,有一个荷包。应该就是刚才那孩子丢下的。
书生捡起荷包,朝马天恩晃了晃,“这就是我丢的钱包,你可还有话说?若不成你和那小贼是一伙的。”
“呸,小爷我有的是钱,会偷你一个穷书生的荷包。”马天恩愤怒地说,不过她这会已经完全明白,自己确实是冤枉了吴仲,所以有些心虚。
吴仲打开荷包,里面居然是空的。看来刚才那个小贼是拿走了里面的银子,把钱包扔在了这。
“这可是在下的全部盘缠,现在被人盗走,可怜我十年寒窗,就为了一朝金榜题名,现在连盘缠都没了,你说,是不是应该对此负责,如果不是你,我早就追上那小贼了。”吴仲一会是可怜的语气,引得围观群众一片同情,马上又转成凌厉的语气,逼问马天恩。
“大不了我赔你就是,你说,里面有多少银子?小爷给你!”马天恩第一次见这么难缠的书生,唠唠叨叨,还不如痛快的打一架呢。想到好容易跟老爹要来的银子,这么快就要转手一部分,马天恩觉得心莫名的就疼了,我那望东阁的酒呀,我那望海楼的肉呀,我那如意坊的色子啊!
谁知吴仲马上换上一副浩然正气的表情:“在下是读书人,怎么能要你的银子。无功不受禄,虽然那小贼被放走与你有关,但你并没有拿在下的银子,在下自己也不能要你的银子。不过,事情既然和你有关,你还是应该对在下有所交待。”
马天恩被吴仲一句一个在下绕的头疼,“你这书生,我都说赔你银子了,你又不要,还非扯着要我负责,难道你还要我以身相许不成?”
谁知吴仲一本正经的回答:“公子慎言,阴阳调和,乃人论天道。我们同为男人,怎能以身相许。请公子不要起非分之心。”
“你……你就说怎么办吧!”马天恩觉得头上有一百只乌鸦飞过。
“在下自然是要靠本事赚钱。既然事情是因公子而起,公子就为在下找一份工即可。”
“你……你能作什么。”马天恩上下打量着吴仲,”去小爷家码头卸货?就你这胳膊腿的,还不断了。“
“大哥,我有一个主意。”田富贵把马天恩拉到一边,小声的说,“伯父不是在给你找师父吗?不如你把这个书生拉回去,就说是你自己请来的先生。反正他也打不过你,到时候你不想读书,他还能按着你头读吗?”
马天恩脑子一转,确实呀,这书生虽然唠叨了点,但起码长的还算养眼啊,总比爹找的那些古板的老头子要好。而且他还要考试,一定没时间管自己,马天恩越想越觉得这是天意啊!这会的马天恩,绝对没想到,虽然不会被按着读书,但是会被吊着读书啊!
“那个,吴仲,你看你一个能书生,又没什么力气,不如你就跟小爷回府,陪小爷读书如何?”马天恩不太愿意跟吴仲叫老师,所以只说是陪自己读书。
不知道这吴仲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,居然继续追问:“你这是要请我回去给你作先生不成?陪少爷读书那是书童的事,在下不做。”
“你……”看着吴仲满脸的浩然正气,马天恩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。看着越聚越多的人,心想这事万一被爹爹知道了,以后出门就更难了。大丈夫能屈能伸,想到这,马天恩朝吴仲抱拳施了一礼:“小爷请你回去作师父,教小爷读书,这总行了吧。”
“徒儿前头带路。”吴仲马上接过话来。
马天恩仿佛看到自已主动跳进了刚才自己挖的坑,还顺便把土埋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