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质倒是跟夏以沫很像,却又截然不同。夏无恙在心里想:若是沫儿能够幸福快乐,娶了莲若姑娘也未必不是好事。想到此处,释怀一笑。
“父亲,刚才带莲若姑娘过来的时候,母亲说饭菜已经准备好了,让我们过去。”
“好,那我们边吃边聊。”
一行人来到餐厅,满桌子的珍馐美味。一家人也是吃的其乐融融,饭桌上夏夫人不断的给王莲若夹菜,看起来十分喜欢这个姑娘。当初夏无恙一门心思扑在夏以沫身上,当初可把他跟夏川峰急坏了。直到夏以沫跟刘岳召许了芳心,现在已经嫁了人,他们才安心地搬回了老家。看着莲若姑娘为难的表情,再看看她面前堆得很小山一样的饭菜,夏无恙伸着筷子就把王莲若碗里的大鱼大肉夹到自己碗里了。
“娘,你是想把莲若姑娘吓死吧。说不定她不喜欢这些肉,喜欢蔬菜呢。”
说着,夏无恙微笑着夹了一些蔬菜放到了王莲若的碗里。
“你这小子,还没过门呢,你就知道心疼了。”
夏夫人笑着打趣着夏无恙,惹得众人哈哈大笑。王莲若一时羞红了脸,夏无恙也是面带微笑。王莲若用羞怯的眼光不时地打量着夏无恙,心中偷偷地开心。她小时候见过夏无恙,只是那个时候他的眼睛里从没有过她。
一顿饭,大家吃的都很开心。但是夏无恙最关心的,还是十年前的事,所以还是有点心不在焉。他不时地看望父亲,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。
酒楼里,临窗的桌子旁边皇甫骏斜依着窗台,惬意的看着窗外车水马龙,时不时地饮一口酒。一杯酒刚刚饮完,就看到一个身影闪进了包间。夏无恙轻轻的放下酒杯站了起来,手扶着窗台静静地站立,仿佛这个房间没人进来过一样。目光老乡远处,幽深而平静。
“少主,查到了王云志住的地方了,城郊二十里的东河村。可是,人在十天前离开,再也没有回去过。王云志有一女,名叫王莲若。十年前,父女二人来到富江东河村。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?他们也很少出门。行踪神秘,村里的人对他们不是十分了解。”
听着夜枭的陈述,皇甫骏的嘴脸泛起一丝不可察觉的笑。
“若是那么容易就被抓到,也不可能做出这等大事之后还能小心翼翼的活了十年!”
皇甫骏挥手示意夜枭下去再查,收到指示后他又毫无声息的离开,仿佛从未来过。
“王云志,看你还能藏多久?哼!”
皇甫骏原本就冷清的脸,仿佛一瞬间结了一层冰。眼中汹涌而出的寒意,似乎要冻结整座酒楼。
刘府新宅内,一众人吃完饭也已经天色渐晚。夏无恙在父母的示意下陪着王莲若在府里四处闲逛,两人翩翩若仙,看起来十分般配。两人赏花看景,弹琴跳舞。不多时,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。夏无恙送王莲若回到了她的住处,吩咐丫鬟好生伺候。嘱咐再三,最后在王莲若依依不舍的眼中离去。
离开王莲若的住处后,夏无恙只想快点去找父亲,希望弄清楚这个十年之约到底是什么。
匆匆来到父亲书房的时候,王云志刚好已经离开了。夏川峰仿佛知道他要来,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着。一进门,还没有等他开口,夏川峰便招呼他坐下。
“恙儿,你什么都不用问,仔细听我说,说完你就明白了。”
夏川峰叹了口气,用茶润了润嗓子,抬头看着前方,仿佛看到了过去。
“十年前,当今皇后柳嫣然请求我看在当年的情分上帮他做一件事。因为当年自己的无能,看着心爱的女人被送进宫。柔弱的她要在深宫中活下来,是多么不容易。因为心中还爱着她,而且还对她有一丝愧疚,所以我接受了她的请求。她要求我帮着她的兄长柳无言召集天下高手,配合为她效力的亲兵缴杀居住在夜谷的夜氏一族。我因不想看见杀戮,便把远在塞外的王云志召了回来,因为他以前是个杀手,自从他妻子因生莲若难产而死,他便不再做杀手,去了塞外,一心抚养自己的女儿。因我于他有救命之恩,在接到我的飞鸽后,就赶了回来。当时我们便达成协议,若是他去夜谷没有回来,我就认下他的女儿。若是活着回来,在他女儿长大之时许配与你。当时夜谷的场面十分惨烈,柳无言死在了那场屠杀中。因为在夜谷中没有发现小孩跟妇女的尸体,怕后人寻仇,我们匆匆搬了家。这十年相安无事,可是前一段时间开始,你王伯伯发现有人在查当年的事,这才匆匆叫你回来。事到如今,只有他一死,才能使我们夏家免于危难。所以,他希望把女儿交给你。”
听着夏川峰说的这些话,夏无恙震惊了,他从来都不知道,自己的父亲竟然藏着这样的秘密,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。
“爹,你说的,都是真的?”
看着夏无恙难以置信的眼睛,夏川峰悔恨的摇了摇头。
“若是知道要死那么多无辜的人,说什么我也不会答应的。这件事牵扯到朝廷,牵扯到太子。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还活着,所以,不能让别人查到。你要严守这个秘密,并且娶了莲若姑娘。事出紧急,后天你们就拜堂成亲,但是要委屈莲若姑娘了。成亲之后,你带着莲若姑娘了赶紧回都城,若没有别的事情,就不要再回富江了。”
夏川峰的声声哀叹中,透漏出的是满满的悔恨,也有很多无奈。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,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孔,夏无恙也是满心凝重。
“去吧,这件事就烂在你的肚子里吧,回去休息吧。”
夏无恙恭敬的退了出去,看着满天的星星,他久久无法平静自己的内心。
十年前的这件事情到底有多大,后果难以估量。从父亲的语气中,夏无恙听得出丝丝的不寻常。现在有人追查,说明他们的秘密已经暴露了。要牺牲掉一个活生生的人来阻止更大的牺牲,这也许是最明智的决定。
夜深了,万家灯火现在是一片死寂。很多人都是各有心思,一夜无眠。
夏以沫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的时候醒来了,醒来后她环视了一下四周,是她曾经睡过的房间。想了一下自己昨天回来时候的情景,苦笑了起来,今天怕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被休了才回来的。想想自己无缘无故的被安上了红杏出墙的罪名,也是无言以对。就算别人再怎么诽谤自己,也比不上刘岳召对她真心的践踏。
门外侯着的丫鬟听到夏以沫的咳嗽声,推开门走了进来。
“三小姐,你醒了?好好躺着,奴婢给你擦擦脸。”
夏以沫看了看眼前的丫鬟,有点不太熟悉。
“你是什么时候进府的?”
“回小姐,我是厨娘的女儿,我叫梅儿。两个月前刚来夏府,因为大少爷不喜欢丫鬟伺候,所以我一直在厨房帮忙。”
夏以沫看了一眼梅儿,觉得这个丫头相较于絮儿,多了一丝纯洁朴实的气息。想到絮儿,夏以沫的心便是一阵疼痛。十年的感情了,可是能让絮儿在一夕之间撕破了脸,说明絮儿的心里是有多恨她。
“梅儿,扶我起来吧,我自己可以梳洗。在床上躺了够久了,便真的成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大小姐了。”
“可是小姐,你还很虚弱呢。在刘家到底遭受了什么罪,竟然让小姐病成这样。”
梅儿有点愤愤不平,虽然说她没有见过夏以沫,可是从府里人对夏以沫的评价中可以看出这个小姐很是好心肠。昨天一看到夏以沫,她就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女子。
听着梅儿的话,夏以沫的心里总算是能高兴了一点,只有在夏府里,才有真正关心她的人。
“没什么,都过去了。”
夏以沫让梅儿打开衣柜,从里边取出一件衣服。梅儿挑了一件淡蓝色的锦衣,淡蓝色的质地上绣了许多梅花,很是漂亮。梅儿伺候夏以沫穿好衣服,给夏以沫梳头发的时候,听到夏以沫说不要发饰,要简单一点的时候,梅儿嘟着嘴不住地撒娇。
“小姐,你这件衣服要配上这个流苏扣才好看。”
金子做的菊花形状的发扣,下端坠着些许流苏,甚是好看。夏以沫点了点头,微笑的看着镜子中梅儿笑颜如花的模样。一瞬间心里所有的悲伤仿佛都被此刻的温暖驱散,她也弯起了嘴角,扯出了一丝笑意。
梅儿把夏以沫头顶的部分头发梳了起来,在额头的前端,扣上流苏菊花扣。端庄大气的发型,加上明媚的妆容,得体的衣服,瞬间让夏以沫的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。
夏以沫看着镜子中端庄而明媚的自己,想了想这几天的经历,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会心一笑。一切都过去了,以前的夏以沫回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