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天恩几个人抬眼望去,前面出来十几个人,手里拿着棍子等武器,提着灯笼,灯光中,胡春秋得意的走了过来。停在离马天恩两米来远地方,就像在看着砧板上的鱼。
“这点小事,怎么还劳烦胡公子出手了呢。月黑风高的,胡公子就不怕再有个三长两短的,掉河里都没人知道。”马天恩左右打量了一下,看看从哪个位置方便逃,正面打是不可能了,人数上差的比较多,而且胡春秋既然敢出来,带的肯定是高手,好汉不吃眼前亏,跑了再说。
“马天恩,你今天是没地跑了,你不是喜欢下药吗,等我把你捉了,让你吃个够。”胡春秋一个手势,身后的一群人朝着马天恩他们围拢过来。
“我一人做事一人当,胡公子你愿意玩,我陪着,不过你能不能让他们几个走,这事跟他们没关系。”
“你当我傻啊,让他们去报信吗,今天你们一个走不了,等我玩够了,就把你们一起扔河里喂鱼。”胡春秋狠狠地说。
看着对方逼近过来,五叔上前一步,挡在马天恩前面,“天恩,你先走,我来挡住他们。”
“今天既然来了就都别走了,给我狠狠的打。”胡春秋长这么大,极少吃亏,上次寿宴在马天恩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亏,哪里肯善罢甘休。今天好容易才把马天恩骗到这里,是铁了心要收拾他,特意请来了十几个高手。
马天恩几个人一看跑是跑不掉了,开打吧。想到这,几个人也冲了上去,马天恩受到的攻击是最多的,被几个人围着打,他虽然平时练过一些,但跟真正的打手比,还是差太远了,没支撑几下,就被一个打手一脚踢了出去,重重的摔倒在地上。
那打手乘胜追击,朝着马天恩就飞扑过来,这时突然有人挡在马天恩身上,打手一拳落在那人身上,那人疼的大叫,却还是死死的护住马天恩。
“住手。”一个清澈的声音传来。
刚才扑到马天恩身上的顺哥,听到声音挣扎的爬了起来,马天恩也跟着站起来。
刹那间,无数火把亮起,将小树林照的有如白昼,喊声阵阵,鸟雀四起,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上百人,将马天恩跟胡春秋两帮人团团围住。
火光中,一人站在最前面,头戴方巾,身着襕衫,白色腰间束带,面带浅笑,温润如玉,让人恍然觉得是在对月吟诗,对酒赏花。
“先生!”马天恩眼泪都快掉出来了,快跑几步,扑到吴仲怀里,狠狠抱住。
“先生,我就知道,你会来救我的。他们欺负我……”
吴仲被马天恩一抱,想起了自己老家的那只猫儿,每次也是这样突然的就扑上来,有时候还弄乱自己的画,想打又舍不得,哎。
“吴仲,你想作什么?你这是勾结马家,想要杀人不成。”胡春秋一看吴仲带来这么多人,心里一慌,不过又马上冷静下来,吴仲也好,马家也好,都没权利对自己私自用刑,今天的事,只要自己不认,到了官府,没人敢把自己怎么样。
“多日不见,胡公子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强了。先是派人闹鬼动摇码头人心,导致漕运货物无法正常入库,后又用私盐换走漕米,想要栽赃陷害马家,现在又要对马家少爷杀人灭口,你莫不是要借此事趁机把持漕运,贩卖私盐,动摇国本不成?”吴仲直接把胡春秋的私怨变成了想要利用漕运走私,这就成了大罪,漕运一向是国之大计,一旦定罪,就算是胡春秋的叔父也是要头疼的。
“证据呢?本公子只是半夜睡不着,出来走走。我看马天恩一向不顺眼,正好遇上,就想出口恶气,所以才打了他,大不了我给他赔礼道歉,再不行我赔你几两银子就是。你凭空诬陷于我,我可是要去官府告你的。”
“不必麻烦去官府了,刘知事这不是来了吗?”
“爹爹!”
马天恩看到爹爹跟几个府衙之人走了过来,不由心中暗叹,这姜还是老的辣啊!
马朝生看都没看马天恩,将身子一闪,刘知事走在了最前面。这刘平乃是顺天府知事,从八品,跟马朝生这些大通河边的族长平时关系都不错,听说马家的公子被人挟持,还有人要趁机贩卖私盐,赶紧连夜赶过来,本以为是小事,捉几个小贼立个小功,没想到一来就见到了胡春秋,胡春秋平时为人就非常招摇,刘平自然认识,而且还清楚的知道他叔父还在朝中任通政司左通政,通政司是掌内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诉之件,也称“银台”,这官员哪有不被告的,哪有不怕被告的,所以对通政司多少都抱着不可得罪的心态,如果早知道跟胡春秋有关,自己是打死也不会来的,等官司到了府衙再慢慢平息,这当面处理,这么多人,悠悠众口,怎么糊弄过去就是个大问题了。
抱着和稀泥地心理,被推到前面的刘平缓缓开口:“胡公子也是读书人,知圣贤之理,大家平时又都认识,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要不我们回府衙,慢慢谈?”
一听刘平的话,胡春秋就明白他这是要帮自己,底气更足了:“不是误会,是他们要诬陷于我。这箱子是马家的,又不是我们胡家的,他们深更半夜抬个箱子到这,我看他们才是欲行不轨。你们说码头闹鬼之事是我指使的,可有证据?你们说箱子是我们从马家偷出来的,证据呢?空口白话,谁不会说?”
“我看也可能是误会,不要伤了和气,不如给本官个面子,你们都各退一步?”刘平一看胡春秋嚣张的样子,看来马家没有证据,这样也好,正好把事情糊弄过去。
“证据不就在你们自己手上吗?”马天恩伸手指刚才那几个抬箱子的人,这会儿正站在胡春秋的身边。
“马少爷你是在说梦话吧,他们怎么会给你作证?莫不是跟你先生读书读傻了吧!”胡春秋一帮人都大笑起来。
“抬起手来不就知道了。”马天恩一点不慌,胸有成竹的说道。
这几个人不明所以的抬起双手,这才发现,双手上全是墨黑。
原来,吴仲和马天恩早料到这些人可能会不承认自己就是偷换箱子之人,所以在外院的箱子上涂了不少墨,这几个人搬箱子的时候,因为是天黑,所以未明察觉,手上也就涂了墨。当然,他们放下的那个想陷害马家的箱子,却因为没有墨,所以一看就知道不是马家的,而是刻意陷害。
胡春秋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狡猾,看着拼命用衣服擦墨的几个手下,骂了一声:“蠢货!”
“我也没想到,我手下之人居然做出来这种事,你说你们,我平时给你们的赏钱也不少啊,怎么就非去行这种偷盗之事,我胡府决不纵容。刘知事,人你带走,该打该罚,按律行事,我胡家管教不善,愿向马府赔罪。不过那闹鬼之事,真是与我无关啊。”事到如今,只好让这几个蠢货背锅了,大不了之后多赏他们几个钱就是,认个偷盗,罪也不至死。想到这,胡春秋索性就把束下不严之罪担了下来。
“你还真不要脸啊!”马天恩破口大骂。
却见吴仲对刘平施了一礼,然后看向胡春秋,胡春秋被他一盯,心里就莫名发虚,这个吴仲,自己每次跟他相争,都是落下风。
“胡公子,你看这是谁?”